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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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辰询问着夏晓羽考完试后有什么打算,毕竟辛苦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

夏晓羽原本计划考完试在家陪陪贺若辰,对于这个考试他简直比自己还紧张。

半年来,默默忍受着她因为焦躁而不时爆发的脾气,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饮食起居之外还会温柔的宽慰她尽力就好。

这样的一张温柔体贴又多金的长期饭票,真的会让无数女人心生艳羡。可是,夏晓羽看着贺若辰消瘦的身影只剩下默默的心疼。

一想到他要去美国出差,她心里就莫名的担忧。

B市冬季天冷,她总能不经意间听见他在咳嗽。而且这半年来他每个月心脏不舒服的次数越来越多。

本来她倒也没太在意,可是最近这一个月,晚上她经常能听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偶尔还会伴随着一声叹息。

有时他会起身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甚至会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有一次夏晓羽实在是担心他,刻意放轻了动作,下了床去了客厅。

走到他身边时,他倒也不说话。只是向她伸出双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吧。”

“等你考完试的吧。”语气中透着无奈与伤感。

夏晓羽想到他要去美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B市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要过年了,我准备早点回家陪陪我爸。”

听了她的话,贺若辰似乎是松了口气。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也好,我帮你订机票。”

贺若辰帮她定了五天后的机票。

夏晓羽走那天,贺若辰去机场送她。俩人出发的很早,换好登机牌后,还有不少时间。

他们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贺若辰正嘱咐她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注意事项。

夏晓羽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

突然她抬起头对上了他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去美国要多久啊?”

贺若辰微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怎么?我还没走就舍不得我啦?……时间还没定,看那边的情况吧。”

“那你回来要给我带礼物。”

“好,想要什么?”语气温柔宠溺,如同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夏晓羽听完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许久才答道“你送我巧克力吧。”

“好”

机场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了,夏晓羽背着双肩包正要进去。贺若辰突然叫住了她,把她紧紧搂紧怀里。

这一动作弄得夏晓羽尴尬的红了脸。她转过身,有些害羞的看着他。

“怎么像个小孩子,我就是回个家而已。等你从美国回来,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贺若辰依然不肯松手,鼻子在她的发顶一下一下蹭着。

直到机场广播再次提醒登机,他才缓慢地松开了她。

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有一丝温热从他的眼中涌出,砸在了冰冷的地面。

夏晓羽回到家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偶尔会和贺若辰通个电话。在电话中她得知贺若辰已经去了美国。

每每只要一想到,她和贺若辰有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就会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遥远好遥远,无助的感觉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如海中搁浅的鱼,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贺若辰果然如约从美国寄来了巧克力。

精美典雅的包装让夏晓羽想尖叫。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拿出其中一颗,细细的品味着。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苦,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或许是从小吃过了太多的苦,她更喜欢吃甜甜的味道。

无论是蛋糕,饼干还是糖果,只要是甜的都是她的最爱。

晚上接到贺若辰的电话,她提起收到巧克力的事,并表示自己非常非常的喜欢。

快挂电话时,她有些谨慎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方沉默了一阵,接下来就是一阵咳嗽声,最后电话被人挂断了。

夏晓羽看着手机,茫然失神。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若辰每隔三五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有时甚至一个星期都没有音讯。而且每次通话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夏晓羽坐在电视机前和父亲一起看春晚。

父亲看着女儿心不在焉饿女儿,让她给贺若辰打个电话。

夏晓羽看了看父亲,最终还是拨了贺若辰的号码。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她放下电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父亲说道“他可能没看到。”

话说出后,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多么苍白与无力。

初十,夏晓羽便回了B市。

临行前,她看着父亲担忧的目光心里只剩下难过。

她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懂事。虽然父亲很爱她,可是缺少了母爱的孩子,心思敏感总是容易变得不安。

无论是学习,运动还是其他,她都尽力做到最好。因为她害怕父亲和母亲一样不再要她。

当她一点点长大了,她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父亲对她的爱早已深刻到骨血中无法分割。

可是今天,夏晓羽看着父亲担忧的神情,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相信贺若辰是爱她的,可是她却不清楚俩人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在火车上,她给贺若辰发了一条短信。

或许她还是在心里期盼着他会默默的出现在火车站吧。

从火车上下来,迎接她的是无尽的寒意和陌生的目光。那个她期盼已久的身影并未出现。

她拎着行李去了他家。

开门后,一室的冷清与黑暗彻底将她击垮。

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很害怕这种无助,慌乱的感觉,好像溺水的人想抓住那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却不论怎么挣扎依然还是碰触不到,只能等着窒息感一点一点袭来,直至淹溺。

夏晓羽在他家里独自住了一个星期。她突然发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除了他没人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然而,她对他的了解竟是如此的少。就像现在,他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三月份,学校开学了。

报完到她就去了陈昕的办公室。

陈昕看见她倒也没表现出惊讶,如对待一个普通学生那样问她“怎么了?”

夏晓羽眼睛有些肿,隐约可以看见血丝。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陈老师,你能联系上贺老师吗?”

陈昕微微一笑,“贺老师不是去美国了?可能是有些事耽误了才没回来吧。你不要着急,听说你快复试了,多用心准备。”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五月份。夏晓羽复试的成绩很好,剩下的事就是等通知书和写毕业论文。

贺若辰依旧音讯全无,但她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被录取的好消息。

意外的是,他的信息回的很开。

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有些发抖的按开了短信。

“小羽,我们分手吧。”

一声惊雷,在她的脑中炸开。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分手,两个字刺痛了她的眼,她反复确认了发件人是贺若辰,是那个说想和她一生一世的人。

她好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明明是他死缠烂打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为什么又如此狠心的要分手。难道他这几个月的避而不见,就是为了现在说一句分手我们分手吧,然后轻而易举的摆脱掉她吗?

不管是为什么,她都没有了质问他的勇气。

她抬手抹掉眼泪,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她躺在他卧室的床上,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咋天蒙蒙亮时睡着了。

睡梦中她不断的听见他对着自己说“夏晓羽,你爱上我了吗?可是,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说完他还冲着她温柔一笑。

看着他的笑脸,夏晓羽却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布景,翻开了手机看到昨晚那条短信,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并不只是一个梦。

她匆匆收拾了东西,当天晚上就搬回了学校寝室。她的东西其实不多,一只小小的行李箱就可以装下。

记得那时她搬到他家里时,他还打趣地问“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

她不解他为何会如此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陈昕念大学的时候,满满两大箱东西带进去,四年后出来的时候东西整整多了一倍。”

想起曾经的过往,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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