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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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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真的这么说?”床榻上,玉贵妃盖着没有一丝杂色的貂皮毯子,眼中闪过兴味。

“一字不差。”赵明旭道,“儿臣也是想问问母妃的意思。”他心中是有点不快的,眼看着胜利的果实就要到手,贺子轩却劝他不要伸手去拿,这不是给敌人机会吗。

“这个人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玉贵妃不见生气的意思,语气里带笑,“你倒是揽了个人才。”

听着玉贵妃似乎有赞同的意思,赵明旭不满:“母妃……”

“他说的对,男人只有欠着你,才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玉贵妃很庆幸赵明旭把贺子轩的话转达了过来,“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为六儿和小七的事去求你父皇吗。那是因为我不说,他就会觉得愧对于我,会更加的对我好,许多事情不用我开口他就会为我做到,可一旦我开口了,他的愧疚就会一点一点地变少,终有一天,我的索求在他眼里,就成了贪得无厌。”

“父皇对你情深义重,绝不会这样的。”

玉贵妃摇头:“不,他是帝王,帝心难测,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我自诩了解他,却还是在后位的诱惑下失了冷静。他心中觉得最对不起我的一件事,就是未能予我皇后之位,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他才对我千依百顺。可一旦我接受了后位,他就什么都不欠我的了。”

“那时候,他就不再是自发的给予,而是高高在上的恩赐,或许我还会步上那个女人的后尘,在他眼中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或许他还会想起有一个病逝的女人因他而死,对失去一切的前皇后感到怜悯,然后觉得我太过无情。”

赵明旭听明白了,又觉得自己不太明白,父皇对母妃的情谊做不得假,怎么会有母妃说的这么严重。

“这个后位我要,却不能以这种方式要,皇后一死,难保你父皇不会对皇后的儿子心怀愧疚,你去关照太医几句,好好照顾皇后,就算要出事,也得是在听了太子战败的消息以后。”玉贵妃清醒之后,才明白自己差点犯了多大的错,女人的情谊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越发醇厚,男人的情谊,却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消磨,赵敬光心思深沉,自己花了这么多年一点点加重在他心里的分量,决不能功亏一篑。

因为后位逼死了皇后,多年以后,赵敬光不会怪自己,却会怪她。

栖凤宫里的那位也是知道赵敬光的性格,所以才会不吵不闹地喝下那一碗碗掺了毒的药汤吧,她想用自己的死,在赵敬光和自己之间,埋下一颗决裂的种子。

赵明旭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母妃的眼光比自己长远,只得按她的要求去做。

“还有那位姓贺的,你可以多依仗一些,他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上次赏下去的东西还是薄了点,你从我的私库里挑几样好东西,就说是我的谢礼。”玉贵妃对于可用之人向来大方,“这种聪明人,最好不要和他生出什么龌龊心思,若是不能为你所用,就要彻底毁掉。”

“儿臣明白了。”

看来他也是时候,让贺子轩彻底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当天,呈上来的药汁一入口,皇后神色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然后交给了新来的女官。侍立一旁的太子妃挺着快足月的肚子,神色忧虑:“为何服了这么久的药,母后的身体还是丝毫不见起色,太医院的太医究竟在干些什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世上就没有能让人即时恢复的灵丹妙药。”皇后慈爱地看着她,“你大着个肚子,别因为这些小事动怒。”

说起孩子,太子妃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甜蜜和幸福:“母后放心,这是太子和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皇后点头,蠢也有蠢的好处:“义儿远在大胜关,你产期将近,我怕到时候太子府没有能坐镇的人,才把你接进宫来照料,你只管安心住下,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太子妃笑靥如花,虽然随着月份大了,身上逐渐有许多不适,就连容色也黯淡了,可太子从平州回来以后一直对她温柔体贴,也没有因此宠幸别的女人,让她心中十分感动。这次母后突然让她入宫,她还惊慌过是要说为太子纳人的事,毕竟哪家都没有让夫君久旷的道理,可没想到母后竟然是处处为她打算。

若说以前对这位本家出来的皇后亲近还有几分是恭孝的名声故意为之的话,现下全全部部都转做了真心:“母后也不必担心,不过区区几个北翟人,太子聪慧无双,定能凯旋,你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含饴弄孙。”

这哪是几个北翟人的事,皇后心中叹气,也没有多说,只是让她下去休息,免得过了病气。

等其他人都退下之后,她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纸条。

那是贺子轩送进来的消息,告诉她沈独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暂时会保她性命无忧,但也要她配合和贺子轩唱一出戏,让玉贵妃暂时把伸向后位的手给缩回去,还要尽快查明念泉宫的真相。

皇后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有沈家的人护着,义儿在边关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剩下需要她操心的就只有常乐了。

想起那个不省心的女儿,皇后只觉得满心疲惫,恨铁不成钢。

第二天,有人参皇后母族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无法无天,甚至还挖出了人命官司,皇后的兄长冷汗涔涔而下,可惜口笨拙舌,在几个大臣咄咄逼人的连番诘问之下,说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被当庭收押。

当晚,病重的皇后一身素衣,跪在了书房之外。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一身明黄的赵敬光出现在皇后眼前,身边的太监为他撑伞遮挡风雪,挡住了他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眉眼,只露出一张薄情的嘴唇。

“臣妾脱簪待罪,求皇上网开一面。”

“这个时候来求情,不觉得太晚了吗。”赵敬光语气冷漠,“若你肯早些约束族人,何至于此。不过在你眼里,你们家的人向来眼高于顶,只有别人的错,哪轮得到别人来指责你们的不对,说不定你现在来求我,心里也是觉得屈辱万分吧。”

这些从前听来觉得刺耳的话,如今却在皇后心里留不下一丁点的痕迹,原来不爱了,也就不痛了。

皇后一头长发如瀑散开,发髻上未着钗饰,面色平淡:“我兄长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不清楚吗?”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欺上瞒下,以权谋私。”

皇后惨然一笑,深深地拜了下去:“皇上,我知道你对未能立阮红玉为后一事耿耿于怀,我愿意将后位拱手,从此长居深宫,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赵敬光冷笑:“这本来就是属于红玉的,你不过是还给她,居然有脸和我讲价还价。”

“难道皇上真的要我的命来抵吗?”皇后抬眸看他,眼底水光盈盈,含着一丝绝望,语气飘忽,仿佛阳光下的将要散去的露珠。

赵敬光目光一顿,皇后又接着道:“你真的以为,我察觉不出来吗?”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那一碗碗不间断的药,让她日渐衰弱,她没有拒绝,是因为她那时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只为了静待时机殊死一搏,可现在,有了沈独的帮忙,她要为了义儿搏一条坦途,要让赵敬光狠狠跌一个跟头!

“敬光,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赵敬光的名字在她舌尖吐出,却是那么陌生,皇后神色间满是怀恋和悲痛,“我怀着满腔爱恋嫁给你,一心要与你恩爱偕老,我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见到我就只有冷言冷语,我们的孩子也得不到你丝毫的关怀,我恨你无情,不肯服软,处处和你争锋相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多少个夜里我也扪心自问,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厌恶我至此,这么多年以来,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皇后刚强多年,寸步不让,就像一颗毛栗,碰上去就要扎得人头破血流,冷不防突然示弱,赵敬光一时有些愣神,他都快想不起来皇后刚嫁给他时,是什么模样了。

皇后一眨眼,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顺着腮边滑落,这么多年,她终于被消磨尽了所有的期待和温情,也不再试图去争抢,安静娴顺,那只骄傲了一辈子的凤凰,终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热情。

“我累了,争不动了,如果我病逝,皇上能不能饶了我的家人。”

赵敬光突然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那个“好”字。

她说的对,年轻时候的赵敬光也并非现在这样冷若冰霜,阮红玉没有出现之前,他们也有过一段缱绻美好的时光,可是到底是谁在这段感情里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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