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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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马车驶向南街,他缓步入了她的院子。

屋内橘黄色的烛影缱绻,唐咏宁正坐在塌上看书,眉眼低垂。

他缓步而进,唐咏宁忙阖上书,起身去迎他。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递过去,温温柔柔道:“你可饿了,我唤人拿些饭食过来。”

屋内有些闷,李乾正想将外袍脱下,唐咏宁又忙搭了把手,接过外袍挂至一旁的架子上。

李乾抬眸看着她的小脸,语气有些不悦,“谁教你这些的?”

唐咏宁愣了愣,有些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裙摆,低了低眸道:“我这般,不好吗?”

那夜过后,他答应自己,将鸢儿救了出去,唐咏宁心中是感激的,她也知道李乾不欠她的,除了以身酬谢,她再没其他能报答的。

李乾一把捞过她的腰身,“你觉得我喜欢你这样?”

唐咏宁一脸云雾朦胧地看着他,双眸乌黑晶亮,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李乾略头疼地摁了摁额头,无奈道:“算了,你还小。”

唐咏宁一怔,下意识道:“不小,我十七了。”

她一脸懵懂不明,眨巴着澄净的眸看着她,这模样恐世上男子无不心驰神往。

李乾喉结一动,黑眸似有乌云旋风翻涌般,索性占上了她的唇。

唐咏宁整个身子一僵,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无处安放的手更是横在半空捏紧,只能讷讷地任由他索要,就在她快在窒息之际,李乾握住她腰肢的手加紧,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整个人软倒在他怀中。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吃了什么?”

唐咏宁被他折腾得眸中潋滟,两颊通红,软糯地应了一声,“啊?”

随即又似想起什么,从他身上挣扎着要起身,“要去哪?”

她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给你拿点东西。”

李乾笑了笑,松开了支在她腰间的手。

唐咏宁起身,一路小跑,踮起脚从雕花梨木柜子上取下一个瓷白糖罐子,捧在怀里又一路跑回来,小脸红扑扑道:“我刚得的芙蓉糖,很甜的,你要尝尝吗?”

李乾眉眼低柔,想都没想,伸手拿了一颗送进嘴里,满嘴甜腻,“是很甜。”

唐咏宁脸上一热,“要是喜欢我屋里还有,你拿些回去。”

李乾拉住她的手,低道:“不折腾了,你靠过来,我同你说几句要紧的话,说完我便要走了。”

唐咏宁闻言,小脸板肃起来,乖觉地将耳朵贴近。

两三句话听完后,她面色慌得不成样,眉间紧蹙,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李乾抬手捏了捏她的巴掌般的小脸,“都记住了吗?”

她定了定神,怯生生问道:“可行吗?万一…”

话还没说完,李乾抬起指腹抵在她的红唇上,“你听话就没有意外。”

唐咏宁点头如捣蒜,保证道:“我会的。”

他温然笑着应了一声,“好。”

过了两日,唐盛祁奉命前去洛中查案,唐修安乔装溜进了教坊。

唐咏宁坐在屋前发愣,贴身伺候的婢女早就被她支走,她正担忧即将到来的事情,隐约听见有人石子敲窗的声音。

她小脸警惕了几分,走到窗户边低喊了一声,“是谁…是谁在外头?”

熟悉的男声带着几分哽咽回道:“阿姊。”

唐咏宁身子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抬手敞开了窗户。

唐修安一跃跳了进来,她赶紧伸出窗户四下探了探,忙将窗户阖上。

唐修安泪目,上下打量她,“阿姊,你最近可好。”

唐咏宁顾不得伤心,焦急道:“修安,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唐修安用袖口胡乱抹了抹眼尾,“阿姊,你放心,没人知道我是谁,要不是那鸨母说你被人养在这院子里头,不让见人,我也用不着翻墙进来,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上前拉住唐咏宁的手,就要往外冲。

唐咏宁忙制止他,“你疯了?”

话刚落,屋外的丫鬟惶急道:“姑娘,外头的护卫说见有人往姑娘的院子进来了,姑娘没事吧。”

唐咏宁心一提,朝唐修安摇了摇头,同外头的丫鬟说:“没有人,许是他们看错了,我要睡会,你先回去吧。”

等外头没了动静,唐修安作势又要带她闯出去。

唐咏宁甩开了他的手,朝后退了一步,“修安,你别傻了,只要一出院子我们就会被人扣下,你的身份若是被查出,唐家就完了,阿爹最看重什么,你心中难道不清楚,你莫要再胡闹了。”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在这种地方受苦,阿爹为了你,已经请命去了洛中查私盐,若我们能平安逃出去,阿爹会高兴的。”

“你说什么?”唐咏宁面沉如水。

外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定是外面那群护卫要闯院了。

唐咏宁什么都顾不上了,把唐修安往她里屋的窗口处拽,一口气交代完所有事情。

“等会我拖住人,你立刻就走,千万不能让人发现,我在这里有人护着,并不受人欺侮,你不必替我忧心。”

唐修安诧然,想起那鸨母口中的贵人,“阿姊,那人是谁。”

唐咏宁想起那夜李乾的在她耳边的叮嘱,她缓了缓,“总之我如今无事,你快走,以后万不能再这般鲁莽了。”

外头有人喊道:“姑娘冒犯了,有贼人进了院子,纪妈妈让我们来搜院。”

她推了唐修安一把,低声嘱咐:“这窗户连通后门,若有人拦你,你就说是爷谴你来给我送东西,他们自会放你走,知道了吗?”

唐修安点首,等他纵身跳出了窗,唐咏宁松了口气,这才打开房门出去。

“你们找错了,我院子里没有什么贼人。”

为首的护卫道:“姑娘,我们可是亲眼见人往这边跑过来的。”

唐咏宁面色瓷白,指了指隔壁秋三娘的院子,“我倒是见有一团黑影往那边去,你们搜完那边没有,再来我这搜也不迟。”

护卫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是纪妈妈交代过不能惹急的,只好招了人往隔壁院子去。

唐咏宁在院子里干着急了好半晌,见护卫们无功而返,提着的心总算稍放下。

入夜,唐咏宁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折腾都睡不安稳,索性披着薄衫起身,刚点亮了烛火,门外传口两下叩门声。

她后背一冷,刚踱步至门边,外来传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是我。”

她倏忽舒了一气,忙开了门,让李乾进来。

见他一身黑色缎袍,袍摆处沾了灰,唐咏宁轻道:“你是翻墙进来的?”

李乾朝她颔首点了点头,她眉间蹙紧,整张小脸写满了紧张,屏息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李乾没忍住抬起手揉开了她拧紧的眉心,转身坐下,“别紧张,只是我听说今天坊里遭了贼,还有人见到进了你的院子,我便过来看看。”

她一听,下颌微僵,经过司家一事,唐家已然岌岌可危,父亲为官数载,不曾有过半点差池,修安今后也是要科举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唐家从这场祸事摘出去。

“好像是…有这一回事,但我院子里没有人闯进来。”

李乾挑了挑眉看她,语气平淡,“是吗?”

她巴掌大的脸半拢进墨发间,眸中藏着别的情绪,低头不敢直视他,“是…我从未见到任何人…大人别多心。”

屋外冷月如霜,半映着他的眼眸,唐咏宁影影绰绰地探见他眸中骤降的冷意。

李乾轻晒一声,她对他撒谎的习惯倒是从来不改,她就这般惧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提防着。

难不成,前世今生对他都只有利用。

“那怎么还不睡?”他望着她的眸,漫不经心地问。

唐咏宁心脏快了一拍,磕磕绊绊道:“许是不困,我做些针线活,累了便能睡了。”

自她进了教坊,便时常不得眠,她要么挑些乏味的书看,要么做些绣活。

唐咏宁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低声回话,李乾屈指敲了敲桌面,“到我这里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鞋面,头皮发麻地往前挪了一步,人刚走进,他长臂一伸,将人锢在怀里。

“累了便能睡了?”他眼眸微暗,缓问。

唐咏宁浑然不知危险,一脸天真地在他怀里轻啄了啄脑袋。

下一刻,杨柳腰被人握紧,她还未反应过来,李乾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香塌。

芙蓉帐暖,唐咏宁被扪弄得涣散之际,支在腰间的手掌陡然将人扶起,摁向里塌的墙上。

这一次异于初回的温柔,他有种势要将她占尽的贪婪。

腾起颠荡间,她觉得自己似将要南飞的鹊鸟,绕树三匝,始终无枝可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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