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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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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宫里,胡迎春和胡浣莲并排坐在屋里,这是胡浣莲第一次进胡梨内室,不由得四下打量。越打量越心惊,本以为前殿待客室里的装饰已是够豪华够奢侈了,没想内室摆件的品质更高,件件都是精品,别人得一件都要珍藏在库房里当作传家之宝的,这里却被随意摆放在多宝阁上,看着看着便心头一酸。
  她和胡梨同是父王的嫡女,自己还是嫡长女,为何两人的际遇却有如此大的差别。她所嫁非人不说,如今更是被陷进了淤泥里。她想摆脱许家,可她的婚事是皇后所赐,想解除只能从宫里寻办法。
  胡梨看完团团圆圆后,也不换衣裳,坐好便直接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做为胡梨的娘家人,胡迎春和胡浣莲今天的举动确实是有些丢胡梨面子了,想来也是因为这两人迟迟不进宫,萧耀才特地过来帮她撑面子的吧。
  胡迎春看了紧抿着唇的胡浣莲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只得道:“二姐想和我一块进宫,出门前一直没找到适合的礼物,所以才耽搁了的。”
  胡梨睨了胡浣莲一眼,这人竟会费心给她挑选礼物,还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记忆里,在西蜀时她最常送原主的礼物就是各种带莲花纹的物件,不管是首饰还是衣裳,哪怕一块小小的手帕,只要是她送给原主的,也会绣上一朵莲花,所以原主才会那么讨厌莲花。
  “倒是让你费心,不会还是带莲纹的东西吧,我记得二姐最喜欢莲的了。”
  胡浣莲脸一红,咬着唇道:“不是,是我母亲留下的一件老物,是一对桃木牌,我特地挑选出来送给二皇子和三公主的。”
  胡梨点点头,不在意道:“那就谢谢二姐了。”
  胡浣莲点点头,沉默下来。
  胡梨转头对着胡迎春道:“你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胡迎春眼角扫了眼胡浣莲,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还有时间,不着急呢。”
  “只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能不着急呢?可是安管家办事不力?”
  胡迎春忙道:“不是,不是,安管家得力着呢,大物件都按着尺寸做好,还是你用过的样式和花纹呢,我都去看过,可漂亮了。嗯,小物什也采办齐全了,七巧和菊香每日都在清点归拢。只是李府人多,我想打些首饰到时候好送人,却一直没机会出门。”
  胡浣莲闻言看了胡迎春一眼,嘴角抿得更紧了,眉间也流露出一丝恼意来。
  胡梨直接接过活儿,“这事简单,我让银作局的人帮着打些时兴首饰给你,你用来送人更体面。”
  胡迎春惊喜道:“这样可以吗?”
  宫里打造的东西何止是体面,简直是太给她长脸了好吧。
  胡梨直接对着陈三娘吩咐了一句,陈三娘点头记下,对着胡迎春道:“七小姐放心,平日里银作局的人想巴着主子还愁没机会呢,若是知道给七小姐打嫁妆,还会感激七小姐,更用心才是呢。七小姐等着看就是了。”
  胡迎春露出大大的笑来,这样就好,说明八妹妹在宫里过得很好。她就知道八妹妹不管在哪里都会过得好的,她一直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一个。
  胡梨转头问胡浣莲,“许家的事你是什么打算,总是这样躲着也不像话,你不出门七姐总不能也陪着你躲一辈子。”
  许嘉衎一直守在平西王府门口,不说胡迎春就是安管家出门都会被堵住。
  胡浣莲咬着唇,“我要和离。”
  胡梨点点头,这她早料到了,“所以呢?”
  胡浣莲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明白胡梨的意思。
  胡梨皱着眉头,“你不会想什么也不付出,就轻轻松松地甩掉那一家子吧?”
  胡浣莲看着胡梨嘴角的那抹讽笑,脸上只觉得火烧一般。
  胡梨却不容胡浣莲装傻,“公主府的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了,只有你的嫁妆被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许家三人不是傻子,不紧守着你他们吃西北风去吗?你想摆脱他们,你就得做好断尾换自由身的准备。”胡浣莲这事得早解决,拖得越久,对平西王府对胡迎春越不利,特别是胡迎春婚期将近,她还真怕许家人不要脸地在成婚当天弄出事端来。
  胡浣莲声音沉涩道:“你是说让我把嫁妆送给他们?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胡梨靠在软枕上,“这就看你怎么想了,你是想陪着她们这样熬下去呢还是想彻底摆脱他们去过自己的新生活?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样的事得你自己衡量清楚。”
  胡浣莲狐疑地看了胡梨一眼,这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胡梨翻了个白眼,“怎么,觉得我太热心了是不是?你若是不姓胡,你看我管不管你死活?”
  胡浣莲脸上一涩,“那八妹妹你觉得我该给他们多少?”
  胡梨敲了敲炕几,这样的事得双方谈判着来,讨价还价一番才好确定下来,现在让她一口决断还真说不出个数来。
  “你只说说你最多能让出的数目吧?”
  胡浣莲磨蹭了半晌,才说了两样嫁妆,一个庄子一个一进的院子,看来胡浣莲也是想过的,反正许家人现在都住在胡浣莲陪嫁的庄子里,也只能给许家了。
  胡梨没说什么意见,这么点东西平乐公主肯定不会答应。不过,买卖嘛,总要拉扯一番才行。
  “你将你的底限说给安管家,让他去跟许嘉衎谈,听听许家的意见。”
  胡浣莲担心道:“若是他们不答应呢。”
  “不答应你就说你回西蜀去,他们若是有胆子,就追到西蜀去好了。”
  胡梨随口的一句却让胡浣莲眼睛一亮,神情明显地亢奋起来。胡梨挑了挑眉,她真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胡浣莲不会脑子坏的真想要回西蜀吧?西蜀还有她的容身之所?不被平西王再卖一次她跟胡浣莲姓好了。初嫁从父,再嫁从己,这样好的机会,要是她就算舍了所有嫁妆也要摆脱许家,然后过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去,想想就觉得美翻天了。
  回西蜀,再做平西王的联姻棋子,一次不幸的婚姻难道还没把胡浣莲给敲醒?胡梨摇摇头,却不愿提醒她了。如果是胡迎春她自然会将道理掰碎了讲给她听,可胡浣莲,对不起,她们之间感情还没好到让她愿意浪费口舌的地步。
  跟胡浣莲说一声,“这事你得尽快解决,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加不利,这流言可不等人。”
  胡浣莲脸色一正,离开许家人后她就一直待在平西王府闭门不出,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可今天进宫,四周人对她的打量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的。这还是在宫是,大家都极为克制,如果在外头,只怕那些风言风语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吧。
  “我回去就让安管家去找许嘉衎谈和离的事。”
  胡梨丢开胡浣莲的事,跟胡迎春道:“你从杨府出嫁婚礼会更热闹一些,也有个长辈帮着主持,到时我会派人去帮衬你,你不必担心,只管做个漂亮新娘子好了。”
  胡迎春最近这段时间受胡浣莲的牵连,对李家的婚事充满了忐忑,生怕与李杰的婚事出了什么变故,如今能得到胡梨的支持,毫无疑问是给了她一根定海神针,让她变得轻松起来。
  胡迎春姐妹难得进宫,所以胡梨要交待的东西比较多,特别是对胡迎春,连婚后在李府应该要注意的事项也提了提。特别是对李夫人,胡梨并不希望胡迎春对李夫人生出什么特别的情感来,做对感情平平面子上过得去的婆媳就行了。
  凤仪宫里,皇后一回屋就将多宝阁上最显眼位置的一尊霁红釉天球瓶给挥到地上,紧随其后的商嬷嬷一声惊呼,忙上前两步想去挽救,却只听到“当”地一声响在脚边,这尊颜色极为炫灿的天球瓶如同夏花般在地面绽放,然后碎成一地。
  “娘娘,这可是太后所赐,您最喜欢的摆件呀。”这霁红釉天球瓶最难得的是一对,当年皇后大婚时太后所赐,寓意是极好的,没想到皇后会砸了其中一个,显然是被气狠了。
  皇后眼里蓄满了泪,听了商嬷嬷的话看着碎成一地的瓷片,内心又气又悔,更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商嬷嬷叹息一声,扶着皇后在矮榻上坐下,安慰道:“娘娘,您消消气,为了这些小事气坏自个儿身子多不划算呀。郝御医不是让您平心静气,少动怒少忧思吗?您只有养好身子,才能再图其它。”
  皇后拭了拭泪,冷笑道:“消气,今天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皇上可有将我这个皇后放眼里,本宫不就是没赞成封胡梨为贵妃吗?母后也不赞成,他怎么就甩脸子给我看。还不是因为我没生个儿子?他怎么就不想想,是我不愿意生儿子吗?”
  说到这里,话题一转,恶狠狠道:“许嘉柔那个贱人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商嬷嬷皱眉道:“厨房还在淑妃手里,咱们的动静也不能太大,送给许美人的饭食都是加过料的,可谁知许美人竟将自己的饭菜与宫女对换,咱们总不能把延熹宫所有人的饭菜都动手脚?”
  皇后冷冷一笑,“可见那贱人是做贼心虚,否则怎么会防备得这般严实?”
  商嬷嬷点点头,“御花园的管事婆子虽被皇上处置了,可她做过的事却是能查出来,没想到许美人胆子竟这么大,刚进宫就敢对皇后下手。若不是在贤妃那里受了挫,娘娘这个仇只怕还找不到凶手呢。”
  “胡梨能放下这仇恨那是她没受到伤害,本宫却因那贱人丢了一个儿子,若是让她平安诞下孩子,那本宫这个皇后还要做来干什么?”
  商嬷嬷忙道:“娘娘放心,稳婆和乳母都已经选好了,这女人生孩子就跟进鬼门关一般,如今平乐公主倒了,皇上又不管她,奴婢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皇后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你亲自走一趟,将人送进延熹宫,本宫就要让她知道,本宫是来报仇的。本宫不但要让她尝尝丧子之痛,还要让她日日煎熬不得安宁。”
  商嬷嬷点点头,“是,奴婢这就送人过去。”
  长乐宫里,胡梨仍旧不得出门,每日就是看娃,抱娃,逗娃。一出月,两个孩子明显地白了也胖了些。团团真个长成了圆滚滚的团子,相比之下,做为妹妹的圆圆长得就极有限了。精力也不如团团好,每日除了睡只有吃奶和换尿片的时候稍稍出个声,声音也不大。
  不像团团,饿的时候,直接是扯着嗓子嚎,喂得慢一些都要嚎出眼泪,要奶娘抱着哄上好一会儿才张嘴,十足的霸道性子。萧耀见了都直抽嘴,笑道:“这脾气大的。”
  胡梨跟着附和道:“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多少祸出来,到时肯定是挨打的料子。”
  萧耀一听又护上了,“男孩子脾气大些好,没脾气的人容易被人掌控。”
  胡梨抿嘴一笑,“反正团团归您教养,臣妾只管圆圆。”
  萧耀一听,先是挑了挑眉,随即感兴趣道:“那行,以后团子就交给朕了。”说完便将吃完奶正发呆的团团抱了起来,笑得慈眉善目的。
  而圆圆,白天里胡梨带的时间更多一些,对这个天生体弱的女儿,胡梨是满心的歉疚和悔恨,恨不恨日日夜夜都抱在身边的好。每三天顾院判来给龙凤胎请平安脉时,她也总忍不住要多问几句。
  每次顾院判的回答都是:“三公主一切都好,身子虽偏弱了一些,可细细调养,等过了十岁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这话,胡梨的眉头就没放下过,十年呀,在这医疗落后的年代,随随便便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人性命的年代,人命有时候脆弱如薄纸一般。可再怎么困难,胡梨也只有细心更细心地照看。本想将陈三娘调到圆圆身边去侍候的,可最后史嬷嬷站出来,自愿去圆圆那里。再加上细心的贞娘,胡梨才算放下那高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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