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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怒 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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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明宫笼罩在一阵低压里,常胜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跪在地上,不敢哼声。内心暗暗叫苦,他也不知道太后会对皇上下药呀,还以为皇上终于想开了,在薛家小姐离宫前下了决心,将美人留下来呢。
  所以听到屋里的动静虽有些奇怪,可给他十个胆儿那个紧要关头他也不敢冲进去打搅皇上呀,薛美人也没呼救,他还以为两人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呢。薛美人即然不出声,肯定是愿意的,皇上气估计是气太后的做法吧,想想也真是心寒,下药呀,这是春药还说得过去,若是别的药,那如何是好?
  萧耀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浑身直冒寒气,恨恨地盯着常胜,这个狗奴才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在外头听到不对劲却不知道进屋里来看看,若是刘子诚肯定会冲进来的,他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般处境了。
  恨恨地砸在黄花梨的大书案上,一肚子怒火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罪魁祸首是他母后,他能怎么办?
  “滚出去。”
  常胜白着一张脸,这下惨了,皇上都不罚他,定是对他失望了,连处置都不愿处置他了。
  常胜后脚刚退出去,后头就传来一阵碎裂声,回头一看,皇上最喜欢的,先帝留下来的墨玉镇纸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心头滴血,这可是古物价值千金呀。
  出门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希望皇上出去看到他的请罪能原谅他这一回吧。
  小乐子在外头被屋里的砸声吓得一个哆嗦,又看到师傅被罚,眼珠子直转,趁着没人注意猫腰钻出门快速从小道往长乐宫去,也不敢敲门,直接寻了杜康从角门进了后院。
  一见胡梨便急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快去劝劝皇上吧,皇上在乾明宫发好大的火,屋里东西都砸了,师傅也被罚跪在外头。”
  胡梨一愣,“皇上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呀?”
  小乐子左右一看,胡梨对着一旁的陈三娘点点头,陈三娘便带着人出去了,事关皇上颜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吧。”
  “是。”小乐子稍稍走近了些,低声道:“昨儿晚上太后派人请皇上过去用膳,说是为薛家小姐践行,这段时间多亏发薛家小姐相陪,太后身体才能大好,所以让皇上去慈安宫做陪,皇上也就答应了。
  可晚饭吃到一半,太后先出去,嘱咐咱们不得进屋,不一会屋里就有了声音出现,皇上与薛美人成了好事。奴才们还以为是太后在里头说了什么,皇上妥协了呢。谁知今儿早上侍候皇上起身的时候,皇上脸色便不大好,传了封薛家小姐为美人的口谕后便直接回了宫,在宫里发起了大脾气。”
  胡梨暗叹一声,还真是这样的狗血情景,太后这可是在萧耀心头重重砍上一刀呀,本就脆弱的母子情份,只怕更差了。但是这样的事,她却不适合知道。“你过来的事有人看到没?”
  小乐子摇摇头,“没有,奴才是从小道赶过来的,没人看到。贵妃娘娘快去劝劝皇上吧。”
  胡梨叹气道:“幸好没人看到,否则你这小脑袋怕是不保了。这种有伤皇上颜面的事也是能到处乱说的,更何况其中涉及到太后,本宫就是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明白吗?”
  小乐子愣了愣,呆呆地看向胡梨。
  “你想,皇上那般要强的性子,若是让人知道他被人设计了,他会高兴吗?”萧耀一清醒,头一件事就是晋封薛紫玉为美人,要知道她刚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是贵人,普通的晋级应该是初次侍寝后升为才人的。直接封薛紫玉为美人,未偿不是堵她口的意思。
  不管薛紫玉有没有参与设计萧耀,因着太后的原因,也只能当薛紫玉是受害者,多晋一级以示补偿,至于以后?
  薛紫玉,你以这样的手段进宫,只怕是难有以后了。
  小乐子听了胡梨的话,心下一惊,吓得直冒冷汗,急急道:“贵妃娘娘您可要救奴才呀,奴才是真担心皇上,才想着来知会您一声的呀。”
  胡梨斜了小乐子一眼,小乐子以前在乾明宫的地位还排地杜康之下,萧耀将杜康指到长乐宫,小乐子才在常胜面前露脸的,是个会抓住机会的聪明人,可就是脑子过于灵活了。要知道当奴才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心,像常胜就很好,对萧耀是绝对的忠心,
  小乐子还得多敲打敲打才行。“小乐子,皇上和本宫一样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本宫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被人当傻子,明白吗?”
  小乐子脸一白,直接跪了下来,“贵妃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擅做主张了,再也不敢自作聪明了。”
  宫里的形势他这几年算是看明白了,不管选不选秀,进不进人,贵妃的地位是无人能撼动了,所以他才想着早早投向贵妃,谁知被贵妃识破。这下可真是吓着了,被贵妃不喜,在这宫里他还有出头之日吗?
  没见杜康来了长乐宫,一开始都以为杜康被皇上不喜,所以才扫出乾明宫的,谁知,如今的杜康在宫里是除了常胜之外的第二号内侍,走在外头,谁不敬一声公公呢。就太后身边的吴大海、皇后身边的苏来喜,都得向后站。杜康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贵妃娘娘的缘故?
  胡梨见小乐子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点头道:“行了,下不为例,你回去吧,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今儿这事本宫就当你没来过,你可知道?”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就是见皇上心情不好,去御花园剪花的。”
  胡梨勾起笑,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块石头,“这是本宫从西蜀来过来的,不值当什么,拿去玩吧。”
  小乐子一看,急忙道:“奴才当不起娘娘赏。”那么绿的一块石头,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拿去了,难不成本宫给个赏都给不出去了。”
  小乐子忙跪行两步,恭敬地接过,磕头道:“奴才谢贵妃娘娘赏。”
  “嗯,回去吧。”
  小乐子忙接石头收了,喜滋滋地从角门出去了。
  陈三娘进屋来,担心道:“娘娘,那薛美人怎么办?”
  胡梨笑道:“怎么办可不是该我头痛的,英国公花这么大的代价将这么个天仙般的美人弄进宫,所求必大。太后眼界还是小了些,等着吧,以后有她后悔的。”
  “那要不要送贺礼去延熹宫呀?”
  “看凤仪宫吧,照着皇后的减半就是了,用不着给她做脸。”
  陈三娘笑着点头,减半,还真没怎么给脸。
  萧耀在乾明宫发脾气并没有瞒众人,更何况大太监常胜直挺挺地跪在门口,有眼晴的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好。
  所以到延熹宫恭贺的人一个都没有,而皇后的贺礼一直到黄昏时才送去,不算多,两匹料子,一套镶宝首饰。
  胡梨听了,笑道:“等明儿再送去吧。”
  贵妃的礼没送去,后头的人自然不会抢在贵妃前头,所以,再一次迎来新主人,本该热闹的延熹宫偏殿,就喧闹了一回就安静下来了,一直到门禁,都安安静静。
  永盛宫里,淑妃对着走进屋的李嬷嬷道:“皇上去了吗?”
  李嬷嬷摇摇头,“没有,皇上没进后宫。”
  淑妃嘴角勾起,“看来这位薛美人并不讨咱们皇上欢喜呢。”
  “娘娘,您今儿给延熹宫送贺礼,不担心英国公府不高兴吗?”
  淑妃冷哼一声,“当初说好,本宫只是帮忙推一把,如今薛紫玉不是进宫了?本宫应下的事都做好了,他们还敢如何?”
  李嬷嬷笑着点点头,“娘娘说得是。只是一下午时间,这位薛美人出手大方便在宫里传开了。”
  淑妃挑了挑眉,“哦?”
  “听说今儿挑选宫女时,薛美人给了赏赐都是二十两的银票,赏皇后派去的人也是二十两,如今,大家都盼着去延熹宫好领赏呢。”
  淑妃眉头一皱,撇了撇嘴,英国公府有钱是满城皆知的事儿,她犯不着去跟她比。劝是这么劝自己,可心头还是堵得慌。
  延熹宫里,李珏哄睡三皇子后,对着一旁的绿萼道:“皇上翻薛美人牌子了吗?”
  绿萼笑着摇头道:“没呢,不过偏殿的灯还亮着在,听说薛美人下午就叫了汤梳洗,门都没出,估计一直等着吧。”
  李珏嘴角弯了弯,“这薛美人长相不俗,气质更是没得说,怎么就入不了皇上眼呢?我进宫初次侍寝皇上也都是连着翻两天牌子的。”
  绿萼笑道:“是呢,奴婢记得主子那一批秀女,皇上每人都是连着翻两次牌子,贵妃娘娘更是连着六天,也不知道薛美人做了什么事触怒了皇上?”
  李珏眼睛一亮,“你是说皇上对薛美人不喜?”
  绿萼眨眨眼,“奴婢是这样猜测的。”
  李珏笑道:“你猜得应该没出错,薛美人长相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宫里也只有贵妃能与之媲美,可皇上连个面子情都不愿给她,定是她做错了什么让皇上不喜了,这样就好。”
  主殿欢喜庆贺,偏殿却愁云惨雾,薛紫玉对着镜子打量,问身边的大宫女道:“云裳,我是不是不如贵妃好看?”
  云裳挤出笑,“主子说什么呢,您跟贵妃是不同的美,贵妃看着艳丽妖气,哪有主子这般清华绝代呢?皇上只是不了解主子,不知道主子的好。如今主子进宫了,慢慢与皇上接触,皇上自然会知道您的好的。”
  薛紫玉叹息一声,“皇上应该是喜欢贵妃那样的吧,像贵妃那般妖娆,男人都是喜欢的。”
  云裳咬了咬唇,心下赞同,却只得安慰自家主子,“主子,都落钥了,您先安歇吧,明儿一早还要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薛紫玉点点头,眉间的愁绪却怎么也散不开。
  翌日,凤仪宫里,胡梨按着老时辰赶到,却发现皇后都出来了,请了安坐下后,才笑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出门都觉得难受。”
  皇后笑道:“贵妃一贯爱赖床,每天都是踩着点到,你都喊难受,那其她人岂不是更不舒服了?咱们又有了新姐妹,你身为贵妃可得带好头才是呢。”嘴角的笑却不达眼,不过,能搭理胡梨的话,说明皇后这会儿心情不错呢。
  胡梨看了薛紫玉一眼,对着皇后也勾了勾唇,“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只是臣妾宫里事务多,二皇子和三公主尚年幼,就是想早些过来陪娘娘说说话也没得办法。还好娘娘大度,不与臣妾计较呢。”
  皇后一顿,脸色不好看了,对着薛紫玉道:“薛美人大家虽然都见过了,可今天在这儿的身份却不一样,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
  薛紫玉依言,重新跟各人见礼,从皇后开始,每见一次礼,就接下一件首饰,或簪子或镯子。有皇后赏的一件镶宝点翠大簪打头,众人跟在后头也不能太小气,胡梨直接给了一只镶宝的赤金镯子,价值不比皇后的少。
  “昨儿得了薛美人的好消息,本想前去恭贺的,却因太晚没能赶上,今儿回去本宫就让人送给你那。”
  “臣妾谢贵妃娘娘赏。”薛紫玉低头谢过,却不敢提昨天的事儿。
  走了一圈,直到吉才人那里才停下,薛美人摘下一个荷包递给吉才人,“请吉才人多多指教。”
  吉才人起身接过,屈膝谢道:“谢薛美人。”起身后感叹道:“本以为这次进宫的会是妹妹,谁知年纪小的妹妹也得叫姐姐。臣妾就担心等臣妾三四十岁的时候,再选进宫的是不是也得叫姐姐。”一脸无奈的表情逗乐了众人,只薛紫玉笑得有些勉强。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蔑,“你若能和贵妃一般为皇上诞下皇嗣,想晋级还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胡梨像看白痴一般地看了皇后一眼,根本就不想开口,这人是有意还是无心呢,吉才人是漠北公主,萧耀怎么可能让她诞下皇嗣,别人说这话还当是调侃,可皇后说这句就特没水平了。
  吉才人便直言道:“臣妾谢皇后娘娘为臣妾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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