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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抄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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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晖八年腊八节,一只洁白的信鸽落在长乐宫的院子里,看着陈三娘从信鸽腿上取下竹节,胡梨接过打开,脸色大变。
  陈三娘接过信纸快迅看了一眼,吃惊道:“这,这英国公胆子也太大了吧。”
  胡梨摇摇头,“第一代英国公资助高祖夺得天下,在此之前他们家便南边富甲一方的财主,做了英国公后更是名利双收,富裕了上百年,没想到贪心不足,尽与海匪勾结在一起。世子送来的消息快一些,不过皇上那里最迟不过十天就能得到消息了,这英国公府要成历史了。”
  陈三娘也唏嘘不已,英国公府可是京城所有世家都羡慕的呀,谁不想娶她们家的女儿,那庞大的嫁妆,可以让整个家族的生活都提一个档次。
  折子传到萧耀手上比胡梨预计的要更早一些,甚至没经过内阁,萧耀就通过禁卫得到了消息,当下便让御林军将英国公府一众拿下大狱。正是年底,英国公府各支都赶了回来,这一抓,不说一网打尽,也差不多了。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引起朝野震动,大朝时,出来为英国公府求情的人可不少,细细一看,大多都是英国公府的联姻。萧耀见了脸色更是难看,直接将手里收到的密折甩到站在最前头的刑部尚书头上。
  刑部尚书的长媳就是英国公府三房的嫡长女。
  刑部尚书被这一甩吓了一大跳,忙弯身拣起折子快速看了起来,脸色便跟大殿的墙壁一般白了。哆嗦着跪下,“老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萧耀脸色铁青,阴鸷的眼神在站出来的大臣脸上扫过一遍,“英国公府勾结海匪,甚至将第二代的庶支分出去,扮做海匪,肆虐我大周沿海,证据确凿。众卿还要为英国公求情吗?”
  站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脸色都是雪白一片,英国公犯任何罪都有辩解的余地,可勾结海匪不异于判国,这样诛九族的罪谁敢为他开口,一个个不由得内心叫苦,这英国公可真是害惨他们了。
  跪倒一片,“臣等受英国公蒙蔽,还请皇上恕罪。”
  “哼,你们这之中,是否蒙蔽尚且未知,是否与英国公勾结更是要等审问了才知,来人,将这些人押入大牢。”
  “皇上,臣冤枉呀,英国公犯此大罪臣等实在不知呀,皇上。”
  “皇上饶命,臣冤枉呀。”
  一片喊冤声却不能让萧耀心软半分,英国公此举实在是让他心寒了。三代英国公受国之俸养,地位崇高,却做出这种为财害命丧尽天良的事儿来,更可恶的是这满朝的文武官员竟为了他站出来了三成,这说明什么?这些官员没得他英国公好处会急巴巴地站出来为他求情?这些收买官员的好处从何而来呀,还不是靠着打家劫舍得来的?
  一想这里,萧耀就觉得只是将这些人关入大牢实在是太便宜了,因刑部尚书被关,萧耀便直接命令刑部侍郎、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使对英国公一案进行三司会审,过年前就要结果。
  这话一出,好多官员心头都惴惴不安,特别与英国公府走得近的人家,皆皱着眉头出宫了。
  前朝不安,后宫听到消息也惶恐起来,薛美人这几年可是散了不少银子出来,一年三节加生辰礼,每个妃嫔收薛美人的礼多则几万,少也有上千两,四年积累下来可是不少。
  李珏得了消息就急急跑来长乐宫,“贵妃姐姐,英国公府出了这么大事,薛美人会不会受牵连呀?”
  胡梨微蹙眉头,“这事自有皇上费心,你着什么急呀?”
  李珏一愣,“这薛美人不是每年年节日都给咱们送银子吗?如今英国公勾结海匪一事曝光,那银子可有点烫手呀。”
  胡梨斜了一眼,薛紫玉送的那些银子她还真没看上眼,都放一起做了帐呢。“看你这担心多余的,每年给咱们多少银子呀,我这里反正是有帐记着的,太后和皇后那没着急,你怕什么?”
  李珏长松一口气,“我不是担心吗,听说皇上将今儿早上为英国公求情的官员都下大狱了,您说会不会惩罚薛美人呀?”
  胡梨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等着看吧。”
  这时陈三娘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薛美人跪在乾明宫外。”
  李珏“啊”了一声,瞪大眼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没搭理,薛美人素衣披发地跪着。”
  李珏咬了咬唇,“不行,臣妾得回去将薛美人这几年送来的礼单清出来。”
  胡梨摆摆手,“去吧。”
  看着李珏的背影,胡梨摇摇头,“皇后和太后那里有没有动静?”
  陈三娘摇摇头,“没有。”
  “那咱们看看吧。”
  这一等,直等来薛紫玉跪晕被送回延熹宫的消息。看着外头凛冽的寒风,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来了。
  薛紫玉被抬回延熹宫,半夜就开始发热,直到烧得人都迷糊了,李珏才让人匆忙喊了御医过来。也幸得薛紫玉平日撒财童子结下不错的人缘,至少这个关键时刻身边的人都没舍弃她,煎药衣食侍候尽心,薛紫玉的热很快就退了。
  腊月二十八,英国公府被抄家,从府里抬出大量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英国公罪行成立,诛五族,所以外嫁女交给嫁妆。
  薛太妃一条白绫让自己陪家人去了。
  大年三十,取消的宫宴,只在广福殿设宴,皇家宗亲参加。
  贤王妃提前到长乐宫,挥退侍候的人,交代道:“这次英国公府之事是家父和世子定下来的,世子出海寻到了薛家的占据的小岛,家父在福州查到了薛家的窝点,你可知道从那两处搜出多少金银?”
  胡梨挑挑眉,“这薛家为匪多家,单从英国公府就搜出黄金四十万两,月银一百多万两,那福州是他们的窝点,肯定更多了。”
  贤王妃点点头,“还真让你猜对了,两处搜出黄金就有一百多万两,白银倒是少一点,可珠宝珍玩起码有一百万两。”
  “这些都是杀人害命抢来的钱,英国公府的人死得不冤,只是可惜了无辜幼子。”
  贤王妃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无辜,臣妾倒不觉得,娘娘是没看过那些上岸打家劫舍的匪人有多凶残,为此家破人亡的可不少。商船遇上了,连货带人都人了,好多人一出海就永远都不能回来。薛家用这样的钱,锦衣玉食,享了别人一辈子都享不起的福,死了又怎么有冤?”
  胡梨了解地点点头,贤王妃自小的福州长大,若说京城谁对海匪最为痛恨,那-毫无疑问就是她了,就连英国公府的外嫁女追回嫁妆也是贤王提出来的,其中若没有贤王妃的参与她是不信的。
  不过萧耀对这事是乐见其成的,那些跟英国公有联姻的也不敢反对,最后算是出钱消灾吧,让国库倒是扩充了不少,户部尚书成了心情最好的一个。
  “对了,宫里那位怎么样了,今晚会参加宴会吗?”
  看着贤王妃一脸八卦相,胡梨没好气道:“你这一天天真是够闲的,琋姐儿琂哥儿还不够你操心呀。”
  贤王妃笑了笑,“皇上最近心情应该还好吧,趁着这事可是将朝中大换血呢。”
  胡梨笑了笑,“机会难得,事情刚曝出来自然是气的,可气过了,就该知道这事是件好事,即除了毒瘤,又能威慑群官。”
  陈三娘在外头道:“主子,时辰不早了。”
  贤王妃起身,“咱们过去吧。”
  团团在前头牵着刚满两岁的琂哥儿,圆圆在后头牵着快四岁的琋姐儿,琋姐儿手里还抱着一个小黄鸭的布偶,笑眯了眼。琂哥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可手被团团拉着,无力反抗,只得沮丧地站在一旁看着姐姐玩得高兴。
  胡梨见了摇头道:“这团团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哪个,小气得不行,自己的东西怎么都舍不得拿出来分享。”
  贤王妃笑道:“二皇子性子很好,对弟弟妹妹很是照顾的,有好吃的也不忘我们琂哥儿,还特地让人从宫里送到王府去呢。”
  “那吃食是从厨房拿,他觉得不是自己的,所以才大方,若是从他屋里拿玩具,你看他跟你急不急?”
  “你这做娘的要求也太高了,谁还能没点性子。”更何况是最爱皇上宠爱的二皇子,霸道些也是应该的。
  广福殿里到的人已经不少,胡梨一众人进去,便迎来一阵请安声,团团走在最前头,大人模样的对着请安的人直摆手,“五姑母好,珍妹妹怎么没来?”
  永华公主笑道:“你珍妹妹受了风寒,出不得门呢。”
  团团皱鼻道:“真是可怜,五姑母你可要照顾好珍妹妹,今年腊月我妹妹都没生病。”在团团印象里,体弱的圆圆都没生病,其她人生病就不应该了。
  永华公主笑着伸手要揉团团的脸,吓得团团一把跑开了,这上姑母每次都喜欢揉他脸,还喜欢亲他,他如今都进学了,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知道的。
  永华公主看着团团的背影,笑得眼泪都出来,“这团团越来越好玩了。”
  “珍姐儿不要紧吧?”
  “没事,已经大好了,只不过驸马担心所以才没带出来的。”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迎了帝后进来,众人便按着座位坐好,胡梨抬眼看了主位一眼,这样的日子,太后竟没来?
  萧耀先说了祝词,宴会便开始了。
  年夜宴一直都是老样子,只不过比起保和殿的宫宴来,今儿的宴会没那么拘束,大家放得更开,说说笑笑的的团圆的味道。
  酒过三巡,在舞乐停止的空档,身穿白色拽地长衫的薛紫玉走了进来,众人视线自然都盯在了她身上。薛紫玉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一身白色更是极衬她气质,远看着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胡梨挑了挑眉,从里到外都是一身纯白,今儿可是过年,薛紫玉来者不善呀。对陈三娘使了个眼色,陈三娘便将龙凤胎给带下去了,对面的贤王妃也让人将两个孩子带了出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
  萧耀定定地看了眼薛紫玉,“薛美人身子不舒服,回去休息吧。”
  薛紫玉直起身,从身后宫女手里接过锦盒,“臣妾听闻皇上下旨,让英公国府出嫁女上交嫁妆。臣妾当初进宫虽没得十里红妆,可带进来的银子却是不少,这几年也花了不少,帐单和剩下的银子都在这里了,臣妾今儿特地带来交给皇上。”
  萧耀眯了眯眼,薛紫玉每年给各宫送银子的事他自然是知晓的,没得英国公勾结海匪一事,这事还好说,英国公府的事曝露,曾经与英国公府走得近的人家都要接受审讯。他后宫的妃嫔受了银子,他跟那些被英国公贿赂的官员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看向薛紫玉的眼神就带了丝痛恨了,这女人今天是要跟他翻脸吗?“常胜,送薛美人回宫。”
  常胜忙应一声,急步走到薛紫玉身边,“薛美人,奴才送您回宫。”压低的声音暗藏着威胁。
  薛紫玉哂笑一声,“皇上这般着急地赶臣妾离开,可是怕臣妾将这宫里的丑事都说出来?”
  萧耀眼神一厉,“带走。”
  薛紫玉将常胜伸出的手挥开,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引起一番惊叫声,常胜更是高声喊道:“护驾。”
  “放肆,快放下凶器。”刘子诚迅速带人进来。
  薛紫玉将匕首抵地自己脖子上,笑道:“皇上,臣妾只想说几话,只说几句就好了,您不用担心,臣妾没那个胆子行凶,因为臣妾已经没得九族给您砍了。”
  萧耀眯着眼,对着刘子诚挥手道:“退下。”
  刘子诚直接退到萧耀身边站定,手扶在腰间的大刀上,严阵以待。
  胡梨暗暗叹息,这薛紫玉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过来的,今天这一场怕是准备许久了吧,也不知道会对后宫造成什么样的动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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